
世子谢晏,风华绝代,胸怀天下,唯一的缺憾便是那尚未娶进门的世子夫人。
他心中勾勒的未来伴侣,当是贤良淑德、聪慧过人,能与他琴瑟和鸣,共谋大业。
然而,当大红花轿抬进府门,掀开盖头的那一刻,他看到的,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象。
01
“世子,吉时已到,该去迎亲了。”
贴身小厮福安躬身提醒,声音里带着喜气。谢晏从书案前抬起头,眉宇间一丝疲惫,更多的是一种沉思。他放下手中的兵书,缓缓起身,修长的身形在烛光下投下一片清冷的剪影。
“嗯。”他淡淡应了一声,声音听不出喜怒。
福安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,世子爷这几日,似乎都在忙着军务,对这桩婚事,虽是陛下赐婚,却也显得有些……过于平静了。
“世子爷,听说沈府的大小姐沈清澜,乃是京城出了名的美人儿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,只是……”福安说到这里,犹豫了一下。
谢晏瞥了他一眼,示意他说下去。
“只是性子有些,有些慵懒,不大爱管事。”福安挠了挠头,这传闻在京城里也不是秘密,只是碍于沈国公的颜面,没人敢大肆宣扬罢了。
谢晏闻言,眼神微不可察地暗了一下。慵懒?他要的是能辅佐他、打理府邸的贤内助,而非一个只知享乐的闺中千金。陛下赐婚,他无法拒绝,但心中对这位素未谋面的未婚妻,已然生出几分担忧。他理想中的世子夫人,当是如朝阳般明媚,如清泉般灵动,既能端庄持家,又能在他困顿之时,以智慧相助。而非一个,连打理自己都嫌麻烦的女子。
他步出书房,穿过长廊,一路前往正门。红绸高挂,喜灯盏盏,整个世子府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中。可谢晏的心,却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,看不真切。
花轿停在门前,大红的轿帘垂下,看不清轿内人的身影。谢晏上前,按照礼仪,轻轻踢了轿门三下,然后伸出手,等待新娘扶着走出。
轿帘缓缓被掀开一角,一只纤纤玉手伸了出来。那手腕白皙如玉,指尖圆润,腕上戴着一对极品的羊脂玉镯,在阳光下温润生辉。这双手,倒是保养得极好,一看便知是养尊处优之人。
谢晏握住那手,触感柔若无骨,冰凉微润。他扶着她一步步迈出轿子。红盖头遮住了她的容颜,只露出一截精致的下巴和饱满的额头。她身姿窈窕,步态轻盈,却又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迟缓,仿佛每一步都经过深思熟虑,又仿佛只是单纯地不想走快。
“世子夫人,请。”福安在一旁引路。
沈清澜,也就是世子夫人,被谢晏牵着,一步一步踏上红毯。她身着凤冠霞帔,华贵异常,却又显得有些沉重,仿佛压得她微微低着头,连走路都透着一股不情愿。谢晏能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,并没有想象中的紧张或娇羞,反而有种不动声色的淡然。这份淡然,在喜庆喧嚣的氛围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拜堂仪式冗长而繁琐,谢晏一直保持着得体的笑容,心底却在盘算着接下来府中的事务安排。他需要一个能干的夫人来打理内宅,而不是一个只会享乐的摆设。他知道,这桩婚姻,更多的是政治联姻,但他仍希望,至少能寻得一个志趣相投的伴侣。
当他与沈清澜并肩跪拜天地、高堂时,他余光瞥见她,盖头下的身形似乎微微晃了一下,像是有些站立不稳。他下意识地扶了一把,她却很快稳住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。这细微的动作,让他心里泛起一丝疑惑。是身体不适?还是……习惯了被人照顾?
送入洞房后,谢晏便被引去前厅应酬宾客。他知道,洞房花烛夜,新郎官通常都要被灌上几杯。他酒量尚可,但今日却有些心不在焉。脑海中不时闪过沈清澜那双白皙的手,以及她那若有似无的慵懒姿态。
夜色渐深,宾客散去,谢晏带着几分醉意回到新房。房中烛火通明,红烛摇曳,映照得满室生辉。他推门而入,只见沈清澜端坐在喜床边,盖头依然未掀。她身形笔直,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倦怠,仿佛已经坐了很久,却不曾挪动分毫。
他走到床边,拿起喜秤,轻轻挑开她的红盖头。
一张绝美的容颜映入眼帘。柳眉如画,凤眼含波,琼鼻挺翘,樱唇不点而朱。肌肤白皙如雪,吹弹可破。确实是京城有名的美人,甚至比传闻中更加动人。然而,那双凤眼深处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,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提不起半分兴趣。
“世子。”她轻声唤道,声音清冷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。
谢晏看着她,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。他预想过无数种开场白,但面对她这般平静中带着倦意的眼神,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。
“夫人。”他最终只吐出这两个字。
沈清澜微微一笑,那笑容极淡,却足以倾城。她伸出手,指了指桌上的酒壶:“世子,喝合卺酒罢。”
她的语气平淡,没有新嫁娘的娇羞,也没有对新婚之夜的期待。仿佛这只是一个例行公事,一个必须完成的步骤。谢晏心中一沉,这便是传闻中的慵懒吗?连洞房花烛夜,都无法让她提起精神?
他倒了两杯酒,递给她一杯。两人相对而坐,完成了合卺仪式。酒液入喉,带着一丝苦涩,仿佛预示着他们未来的婚姻生活。
“夫人,夜已深,早些歇息吧。”谢晏放下酒杯,语气平静。
沈清澜点了点头,没有多言。她起身,动作优雅,却又带着一丝缓慢,仿佛每一步都耗费了极大的力气。她的侍女上前,伺候她卸下沉重的凤冠霞帔。谢晏看着她一点点褪去华服,露出里面轻薄的里衣,心头却没有丝毫涟漪。他只觉得,她仿佛是一个精美的瓷器,美丽而易碎,却又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。
他转身走向内室,准备沐浴。他需要冷静下来,好好思考一下,如何与这位“慵懒”的世子夫人相处。他知道,未来的路,恐怕不会如他想象中那般平坦。
02
新婚第二日,天还未亮,谢晏便已起身。他习惯了早朝和处理公务,雷打不动。然而,当他洗漱完毕,准备出门时,却发现新房内,沈清澜依然睡得香甜。帷幔低垂,只能隐约看到她玲珑的曲线。
福安在外轻声禀报:“世子,早膳已备好。”
谢晏顿了顿,走到床边,轻轻掀开帷幔。沈清澜侧卧着,墨发如瀑般铺散在枕上,睡颜恬静,眉眼间没有丝毫烦恼。她呼吸均匀,似乎对外界的一切都毫无察觉。
他轻叹一声,终究没有叫醒她。他明白,新婚燕尔,本不该如此。但他的职责所在,容不得他耽搁。他转身离开,心头却压着一块石头。贤良的世子夫人,当早起侍奉婆母,处理府中庶务,这般日上三竿才醒,如何能担得起世子夫人之责?
用过早膳,谢晏便去了书房处理公务。直到日上三竿,临近午时,才听闻沈清澜醒了。
“夫人醒了?”谢晏问向福安。
“回世子,夫人刚醒,正在梳妆。”福安答道。
谢晏放下手中的笔,心中有些无奈。他知道,沈府家大业大,沈清澜从小锦衣玉食,不曾受过苦,但嫁入世子府,身份不同,责任也不同。
午膳时分,沈清澜才姗姗来迟。她身着一袭月牙白色的常服,发髻上只簪了一支素雅的玉簪,却依然难掩其绝色。她步履轻缓,眉眼间带着一丝初醒的慵懒,仿佛刚从画中走出。
“世子。”她轻声唤道,在他对面落座。
谢晏看着她,发现她眼底的倦怠似乎比昨日更甚。他心中疑惑,难道是身体不适?
“夫人可是身体不适?”他关切地问道。
沈清澜摇了摇头,淡然道:“无碍,只是平日里便睡得晚些。”
谢晏闻言,心中一滞。平日里便睡得晚些?这便是她慵懒的最好解释了。他原本想提醒她,作为世子夫人,理应早起,但话到嘴边,又咽了回去。新婚第一日,不宜过多苛责。
午膳摆上桌,菜肴精致丰盛。沈清澜只是慢条斯理地夹了几筷子,便放下了筷子。
“夫人不合胃口吗?”谢晏问道。
“无碍,只是妾身食量一向不大。”沈清澜轻声说道。
谢晏看着满桌的菜肴,心中又是一阵无奈。她食量不大,却又对衣食住行极尽讲究。他昨夜便听闻,她的陪嫁嫁妆之丰厚,几乎可以媲美一个小型富商。府中的丫鬟小厮们,也都在私下议论,世子夫人带来的那些衣料首饰,件件都是精品中的精品,连世子府库房里的存货都比不上。
用过午膳,沈清澜便回了新房,说是要休息。谢晏看着她离去的背影,心中思绪万千。这样的世子夫人,如何能帮他打理府务?如何能与他并肩而立?
下午,福安来禀报:“世子,夫人房里的侍女来问,夫人想在院子里搭个秋千,还要在花园里开辟一块地方,种些名贵的花草。”
谢晏听了,眉头微蹙。世子府的规矩一向严谨,花园里的布局都是有讲究的,岂能随意改动?更何况,那些名贵花草,耗费不菲,且需要专人照料。
“告诉夫人,府中有专门的园丁,若想种花,可与园丁商议。”谢晏语气平淡,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。
福安应声而去。没过多久,又来禀报:“世子,夫人说,府里的绣娘手艺平平,想从沈府调几个绣娘过来。”
谢晏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。这沈清澜,嫁过来才一日,便开始对府中事务指手画脚,而且事事都透着一股奢靡之风。他世子府虽不缺银钱,但也不是这般挥霍的。
“告诉夫人,世子府的规矩,绣娘都是统一调配。若夫人有特殊要求,可让府中绣娘学习。”谢晏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。
福安不敢再多言,连忙退下。
谢晏放下手中的奏折,靠在椅背上,闭上了眼睛。他本以为,沈清澜即便慵懒,至少也能安分守己。却没想到,她竟是这般奢靡。贤良、聪慧,是他对世子夫人的要求。而沈清澜,却似乎与这两点都背道而驰。
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。他曾以为,只要自己足够努力,便能掌控一切。然而,面对这位被赐婚而来的世子夫人,他却第一次感到,有些事情,并非他能轻易改变。
夜晚,谢晏再次回到新房。沈清澜已经沐浴完毕,正躺在榻上,手里拿着一卷书,姿态优雅,却又透着一股懒散。烛光映照在她脸上,显得她更加娇柔。
“世子回来了。”她放下书卷,声音依然平静。
谢晏走到她身边,坐下。他看着她,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夫人,世子府的规矩与沈府不同。府中事务繁杂,需要夫人多费心。”
沈清澜闻言,微微一笑:“世子言重了。妾身自幼体弱,不善操劳。府中事务,有嬷嬷们打理便可,妾身只管安心养身体便是。”
她这话,说得滴水不漏,却又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。体弱?谢晏看着她红润的脸色,心中冷笑。分明是懒散成性,却找了这般冠冕堂皇的借口。
“夫人可知,世子夫人之责,不仅仅是养身体?”谢晏语气微沉。
沈清澜眼神微闪,却没有反驳。她只是淡淡地说道:“妾身既然嫁入世子府,自会尽力而为。只是,有些事情,并非妾身所长。”
她这话,听起来像是妥协,实则却是在暗示,她不会改变。谢晏看着她,只觉得一股无名火在心中燃烧。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感到如此束手无策。
他知道,他不能对她发火。她是陛下赐婚的世子夫人,背后有沈国公府撑腰。他需要顾全大局。
“夫人早些歇息吧。”他最终只说了这一句,便起身走到另一边的榻上躺下。
沈清澜看着他的背影,眼神复杂。她知道,他对自己很不满。但她也有她的无奈。
03
日子一天天过去,沈清澜在世子府的生活,果真如她所说,是“安心养身体”。她每日日上三竿才起,起床后便由丫鬟们伺候梳妆打扮,耗费一个时辰。她的衣裳件件华美,首饰样样精巧,每日搭配都一丝不苟。用膳时,她对菜肴要求极高,若是不合胃口,便只尝几口,绝不多吃。
谢晏在书房处理公务时,偶尔能听到她院子里传来的丝竹之声。那是她请来的乐师,为她演奏助兴。她还时常命人去京城最好的酒楼购买糕点,或者请来擅长做各种点心的师傅,每日变着花样给她做。
府中管事嬷嬷来向谢晏禀报时,总是带着几分无奈。
“世子,夫人今日又命人去购置了上好的蜀锦,说是要制几套新衣裳。”
“世子,夫人说府中的茶具不够精致,要从沈府运一批过来。”
“世子,夫人嫌园中花草种类不够繁多,要从江南订购一批稀有名花。”
每一次禀报,都让谢晏的眉头皱得更紧。他不是吝啬之人,但沈清澜的奢靡,已经超出了寻常富贵人家的范畴。这简直是把世子府当成了她的私人享乐之地。
“夫人可曾过问府中账目?”谢晏冷声问道。
管事嬷嬷摇了摇头:“回世子,夫人对账目一概不问,只说让奴婢们看着办便是。”
谢晏心中冷笑。看着办?若不是他世子府底蕴深厚,恐怕早已被她挥霍一空。他心中的不满日益加剧,甚至开始怀疑,这沈清澜是否真的如传闻中那般,琴棋书画样样精通。她每日除了吃喝玩乐,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。
他偶尔会在府中碰到她。她总是穿着华美的衣裳,身姿摇曳,身边跟着一群侍女。她见到他,会微微福身行礼,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,却又带着一丝疏离。两人之间的对话,总是客套而简短,仿佛只是最熟悉的陌生人。
有一次,谢晏在花园散步,正好遇到沈清澜在凉亭中小憩。她斜倚在软榻上,手中拿着一卷书,却并未翻阅,只是半闭着眼睛,享受着午后的阳光。身旁侍女们轻声细语,为她扇风,为她剥着葡萄。
谢晏走过去,她才缓缓睁开眼睛,看到是他,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。
“世子。”
“夫人好兴致。”谢晏语气平淡。
“闲来无事,消遣罢了。”她说着,又闭上了眼睛。
谢晏看着她这般慵懒的模样,心中一股火气腾地升起。他每日为国事操劳,为府中大小事务奔波,她却在这里享受人生,无所事事。
“夫人可知,世子府的内宅,需要一位贤明的女主人来打理?”谢晏终于忍不住,语气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。
沈清澜缓缓睁开眼睛,眼神清澈,却没有丝毫波澜。她坐起身,轻声说道:“妾身自知不足,世子若觉得妾身不称职,大可另寻贤能之人代为管理。”
她这话,无疑是在挑衅。谢晏脸色铁青,他怎么可能另寻贤能之人?她可是他明媒正娶的世子夫人,是陛下赐婚的。她的所作所为,不仅关乎她的名声,更关乎世子府,乃至整个皇室的颜面。
“夫人,你……”谢晏气得说不出话来。
沈清澜看着他,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:“世子不必动怒。妾身并非不愿为世子分忧,只是能力有限。若世子执意让妾身做不擅长之事,恐怕只会适得其反。”
她这般四两拨千斤的态度,让谢晏的怒火无处发泄。他知道,她说的似乎也有道理,但她这般完全不作为的态度,却让他无法接受。
他拂袖而去,留下沈清澜一人在凉亭中,依然是那副慵懒的模样。
从那以后,谢晏便对沈清澜彻底失望了。他不再主动去见她,也不再过问她的生活。他将府中的庶务交由经验丰富的老嬷嬷打理,只求不生乱子。他甚至开始在书房睡下,避免与她同寝。
他心中的世子夫人,贤良、聪慧,能与他共度风雨,携手前行。而沈清澜,却像是一个精美的花瓶,只能远观,不能近触,更不能委以重任。他感到自己的婚姻,就像是一座华丽的囚笼,将他牢牢困住。
府中的下人们也渐渐看出了端倪。世子与世子夫人貌合神离,世子夫人每日只知享乐,对府务不闻不问。流言蜚语,在府中暗暗滋生。
04
谢晏的母亲,王妃娘娘,也很快察觉到了儿子与儿媳之间的不对劲。她召沈清澜去请安,却发现沈清澜总是迟到。即便是来了,也只是敷衍几句,便借口身体不适,早早离去。
“清澜啊,你嫁入世子府也有一段时日了,这府中的事务,你可要多上心啊。”王妃娘娘语重心长地对沈清澜说道。
沈清澜只是微微一笑,柔声答道:“母妃教训的是。只是妾身自幼体弱,不善操劳,恐会误了府中的事。有嬷嬷们打理,妾身也放心。”
王妃娘娘看着她,心中颇为不满。这沈清澜,长得倒是极美,但性子也真是娇弱得过了头。她本以为,沈国公府的嫡女,即便有些娇气,也该是知书达理的。却没想到,竟是这般不思进取。
“世子每日为国事操劳,为府务奔波,你作为他的妻子,理应为他分忧。怎能这般袖手旁观?”王妃娘娘语气严厉了几分。
沈清澜垂下眼睑,轻声说道:“母妃教训的是,妾身会尽力而为。”然而,她的语气中,却听不出丝毫的诚意。
王妃娘娘气得胸口发闷,却又无可奈何。沈清澜是陛下赐婚,她不能过多苛责。她只能私下里找谢晏谈话。
“晏儿,你与清澜之间,到底是怎么回事?她这般懒散,对府务不闻不问,这可如何是好?”王妃娘娘焦急地问道。
谢晏放下手中的茶盏,脸上带着一丝疲惫:“母妃,孩儿也尽力了。她便是这般性子,孩儿也无能为力。”
“你身为世子,世子夫人乃是你内助,怎能任由她这般胡闹?长此以往,世子府的颜面何存?”王妃娘娘气愤地说道。
谢晏沉默不语。他何尝不知道?但他能怎么办?休妻?这绝无可能。冷落?他现在不正是冷落着她吗?可她似乎毫不在意。
“母妃,孩儿会想办法的。”他最终只能这般敷衍道。
王妃娘娘见状,也只能叹息一声。她知道儿子心中苦闷,却也爱莫能助。
沈清澜的奢靡之风,不仅仅体现在吃穿用度上。她还喜欢收集各种奇珍异宝,对古玩字画情有独钟。她命人四处搜罗,只要是她看上的,无论价格多高,都要买下来。
有一次,京城来了一位西域商人,带来了一批稀世珍宝。沈清澜听闻后,便派人前去购置。其中有一块极品羊脂玉,商人开价甚高,府中管事嬷嬷觉得价格太离谱,便没有答应。
沈清澜得知后,大发雷霆。这在世子府是头一遭。她平日里虽然慵懒,却从未真正动怒。
她将管事嬷嬷叫到房中,冷声质问道:“为何不买?”
管事嬷嬷吓得跪在地上,颤声道:“回夫人,那玉石价格实在太高,奴婢不敢擅自做主。”
沈清澜眼神冰冷:“本夫人看上的东西,何时需要你来评判价格?世子府难道连这点银钱都拿不出来吗?”
管事嬷嬷吓得连连磕头:“奴婢不敢,奴婢知错。”
沈清澜冷哼一声:“去,把那块玉石买回来。若是买不到,你便不用再回世子府了。”
管事嬷嬷无奈,只能硬着头皮去买。最终,以高出市价三倍的价格,将那块羊脂玉买了下来。
这件事很快传到了谢晏耳中。他听后,脸色阴沉得可怕。
“她当真如此?”谢晏问福安。
福安点了点头:“回世子,确是如此。那管事嬷嬷回来后,吓得病倒了。”
谢晏气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。这沈清澜,真是无法无天!她不仅挥霍无度,如今竟还仗着世子夫人的身份,欺压下人。这哪里有半点贤良淑德的样子?
他起身,大步流星地走向沈清澜的院子。他决定,这一次,他要与她好好谈谈,不能再任由她这般下去了。
当他踏入沈清澜的院子时,却见她正坐在院中的石桌旁,手中把玩着那块新得的羊脂玉。阳光洒在她身上,让她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金光,美得像一幅画。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,仿佛对这块玉石爱不释手。
谢晏看着她,心中的怒火却被她这份旁若无人的悠闲激得更盛。
“夫人!”他沉声唤道。
沈清澜抬起头,看到是他,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。她将玉石轻轻放下,起身行礼:“世子。”
“你可知你今日所作所为,有多么荒唐?”谢晏语气冰冷,直截了当。
沈清澜眼神平静,没有丝毫慌乱:“妾身不知世子所指何事。”
“你高价购买玉石,还威逼下人,这便是世子夫人该有的做派吗?你将世子府的规矩置于何地?将本世子的颜面置于何地?”谢晏步步紧逼。
沈清澜看着他,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,但很快便被平静取代。她轻声说道:“妾身只是喜爱那块玉石,想将其收入囊中。至于价格,银钱乃身外之物,世子府富可敌国,何必在意这点小钱?”
“小钱?”谢晏气极反笑,“你可知,你今日所花,足以供养数十户贫困人家一年的开销!你这般挥霍无度,奢靡成性,如何能担得起世子夫人之名?”
沈清澜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,她微微低头,声音有些低沉:“妾身自知比不上世子心中的贤良淑德,但妾身也从未想过要成为世子心中的那个人。”
她这话,像是承认,又像是在反击。谢晏听了,只觉得胸口堵得慌。他看着她那张绝美的脸庞,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。
“你……”他想说什么,却又被她打断。
“世子若是觉得妾身太过奢靡,大可将妾身的嫁妆收回,以充府库。妾身绝无怨言。”沈清澜抬起头,眼神平静地看着他。
谢晏闻言,心中一震。她的嫁妆,丰厚得令人咋舌,几乎是世子府一半的财富。她竟然说出这种话?是为了激怒他?还是真的毫不在意?
他看着她,只觉得她像是一个谜团,让他看不透,也摸不着。他原本以为她只是单纯的慵懒和奢靡,现在看来,似乎并非如此简单。她的平静,她的淡然,她的无所谓,都像是一层层迷雾,将她真实的面貌遮掩起来。
05
谢晏被沈清澜这番话堵得哑口无言。他气愤地离开了她的院子,心中却始终盘旋着她那句“妾身从未想过要成为世子心中的那个人”。这话如同一根刺,扎在他的心头。
从那以后,谢晏对沈清澜的态度变得更加冷淡。他不再去她的院子,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流。世子府的气氛也变得压抑起来。下人们都知道,世子和世子夫人之间,已是形同陌路。
然而,沈清澜似乎对此毫不在意。她依然每日睡到日上三竿,依然对衣食住行极尽讲究,依然沉迷于收集各种珍宝。她的院子里,名贵花草越来越多,奇珍异宝堆满了她的库房。她甚至还养了几只名贵的波斯猫,每日由专人伺候,享受着比普通下人还要好的待遇。
京城中的贵妇们也开始议论起世子府的这位世子夫人。有人说她娇弱无能,有人说她挥霍无度,有人说她根本配不上世子。这些流言蜚语,自然也传到了王妃娘娘耳中。
王妃娘娘气得卧病在床,谢晏看在眼里,更是对沈清澜心生厌恶。他觉得,沈清澜的存在,简直就是世子府的污点。
一日,宫中传来消息,皇后娘娘要举办一场赏花宴,邀请京城所有命妇和未出阁的贵女参加。这不仅仅是一场普通的宴会,更是皇后娘娘考察各家女眷德行的机会。
王妃娘娘身体不适,无法出席,便让沈清澜代表世子府参加。
“清澜,你此番代表世子府出席,务必谨言慎行,不可坠了世子府的威名!”王妃娘娘特意将沈清澜叫到床前,语重心长地叮嘱道。
沈清澜依然是那副淡然的模样,轻声应道:“母妃放心,妾身省得。”
谢晏也在场,他看着沈清澜,心中却充满了担忧。她这般慵懒散漫的性子,又对世事毫不关心,如何在宫中应对自如?万一她出了什么岔子,世子府的颜面,岂不是要扫地?
“夫人此番入宫,务必注意言行举止。”谢晏也忍不住开口提醒道。
沈清澜看了他一眼,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嘲讽,却又很快隐去。她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,便退下了。
赏花宴当日,沈清澜身着一袭月白色绣金线的宫装,头上簪着一支点翠步摇,耳垂上坠着一对南海明珠,整个人显得华贵而典雅。她步态轻盈,却又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慵懒,仿佛每一步都走得极为随意。
她一出现,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她的美,是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惊艳。然而,她的神情,却始终带着一丝淡淡的倦怠,仿佛对眼前的热闹景象,毫无兴趣。
她按照礼仪,向皇后娘娘行礼。皇后娘娘打量着她,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。
“世子夫人果然是国色天香,难怪晏儿会为你着迷。”皇后娘娘笑着说道,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深意。
沈清澜微微一笑,不卑不亢地答道:“皇后娘娘谬赞。妾身蒲柳之姿,不敢当此盛誉。”
她这回答,既谦虚又不失分寸,倒让皇后娘娘眼中闪过一丝赞许。
然而,接下来的宴会中,沈清澜的表现却让谢晏提心吊胆。她几乎不与人主动交流,只是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,偶尔端起茶杯轻啜一口。有人上前与她搭话,她也只是敷衍几句,便不再多言。她对宫中的歌舞表演,也显得意兴阑珊,甚至有些昏昏欲睡。
这一幕幕,都被不少贵妇看在眼里,私下里议论纷纷。
“世子夫人真是娇弱啊,连这般热闹的场合,都提不起精神。”
“听说她在世子府也是如此,每日只知享乐,不理府务。”
“这般女子,如何能母仪天下?怕是连一个普通的官家夫人也做不好。”
这些议论声,虽然不大,却还是传入了谢晏的耳中。他坐在男眷席位上,心急如焚。他知道,沈清澜这般表现,无疑是在给世子府抹黑。
他忍不住起身,想去提醒她。然而,就在他刚要迈步的时候,意外发生了。
一位贵女在表演琴艺时,不慎将琴弦拨断,琴音戛然而止,场面顿时陷入一片尴尬。那贵女吓得脸色煞白,跪在地上瑟瑟发抖。
皇后娘娘的脸色也沉了下来。这赏花宴,本是她精心准备,如今却出了这般岔子。
就在这时,沈清澜忽然缓缓起身。她走到那贵女身边,轻声说道:“这琴弦断裂,并非你之过。此琴年久失修,弦已老化。”
众人闻言,皆是一愣。这琴是宫中珍藏,岂是她一个世子夫人能随意评论的?
皇后娘娘也皱眉看向她:“世子夫人此言何意?”
沈清澜没有理会众人的目光,她只是轻轻拿起那断裂的琴弦,仔细观察了一下,然后又在琴身上轻抚了几下。
“皇后娘娘,此琴弦虽断,但琴身尚好。若能换上新弦,再加以调音,琴音定会更胜从前。”沈清澜语气平静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。
她这番话,让众人更加疑惑。她一个闺阁女子,怎会对琴如此了解?
皇后娘娘看着她,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。
“世子夫人对琴艺颇有研究?”皇后娘娘问道。
沈清澜微微一笑,没有直接回答。她只是伸出手,轻轻拨弄了一下琴弦,然后又拿起断裂的琴弦,仔细查看。
“此弦虽断,但其材质尚佳。若能寻得同等材质的新弦,再由擅长修琴之人重新安装调音,此琴便能恢复如初。”沈清澜语气肯定。
她的这份肯定,让在场的人都有些动容。谢晏更是惊讶地看着她。他从未想过,她竟然对琴艺有如此深的造诣。
然而,就在众人以为她会就此罢手时,沈清澜却又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。
她突然伸出手,从发髻上取下一根金钗。那金钗上镶嵌着一颗鸽血红宝石,价值连城。她将金钗递给身边的侍女,轻声吩咐道:“去,将这金钗上的金丝取下,用此金丝替代断裂的琴弦。”
此言一出,全场哗然。用金钗上的金丝做琴弦?这简直是闻所未闻!这金钗价值连城,她竟然毫不犹豫地将其拆毁,只为了一根琴弦?这哪里是贤良,分明是奢靡至极!
皇后娘娘的脸色也变了,她看着沈清澜,眼中充满了震惊和不解。
“世子夫人,你可知你在做什么?!”
皇后娘娘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,响彻整个大殿。
沈清澜却仿若未闻,她只是眼神平静地看着侍女小心翼翼地从金钗上取下金丝。
那金丝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,似乎预示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波即将降临。
谢晏看着她,心头剧震,他完全无法理解她的行为,这究竟是极致的奢靡,还是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?
他只觉得,自己的世子夫人,正一步步将自己和世子府推向深渊。
06
皇后娘娘的质问,让整个宴会的气氛瞬间凝固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清澜身上,有震惊,有不解,更有隐隐的嘲讽。谢晏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,他万万没想到沈清澜会做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举动。用金钗的金丝做琴弦?这简直是荒谬绝伦!
然而,沈清澜却对众人的目光和皇后娘娘的怒火仿若未闻。她只是平静地看着侍女,指挥着她小心翼翼地将金钗上的金丝取下。那金丝极细,却又韧性十足,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。
“世子夫人,这金钗乃是稀世珍宝,岂能这般随意毁坏?”皇后娘娘压下怒火,沉声问道。
沈清澜这才抬起头,看向皇后娘娘,脸上依然是那副淡然的笑容:“皇后娘娘容禀。这金钗虽贵重,但其金丝却韧性极佳,与此琴断裂的弦材质有异曲同工之妙。若能以此替代,或许能让此琴重焕生机。”
她的语气平静,听不出丝毫慌乱。但她这番解释,却让众人更加不解。用金丝做琴弦?这简直是天方夜谭!
“这……这如何使得?”一位老臣的夫人忍不住开口道,“金丝如何能发出琴音?”
沈清澜微微一笑,没有争辩。她只是示意侍女将金丝递给她。她接过金丝,又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工具包,里面装着各种修琴的工具。这让谢晏再次感到震惊,她竟然随身带着这些东西?
她走到琴边,熟练地将金丝穿入琴孔,然后用工具一点点地将金丝拉紧,调音。她的动作优雅而专注,仿佛周围的一切喧嚣都与她无关。她的指尖在金丝上轻抚,感受着金丝的韧性和张力。
所有人都屏息凝视着她,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和怀疑。他们想看看,这位奢靡成性的世子夫人,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。
谢晏也紧紧盯着她,心中百味杂陈。他既为她的胆大妄为感到担忧,又隐隐觉得,或许她真的有什么过人之处。
片刻之后,沈清澜终于完成了琴弦的安装和调音。她轻轻拨动了一下金丝,发出了一声清脆悦耳的琴音。那琴音虽然比不上真正的琴弦那般浑厚,却也带着一种独特的清越和灵动。
“皇后娘娘,请看。”沈清澜退后一步,向皇后娘娘行了一礼。
皇后娘娘走上前,亲自拨动了一下金丝。琴音清亮,虽然有些单薄,但确实能发出声音。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
“这……这真是金丝所发?”皇后娘娘问道。
沈清澜点了点头:“回皇后娘娘,正是。此金丝韧性极佳,稍加调校,便能发出琴音。虽然不能与真正的琴弦相比,但至少能让此琴暂时发出声音,不至于让这赏花宴有所遗憾。”
她这话,既解决了眼前的尴尬,又巧妙地展现了自己的能力。众人听了,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。
皇后娘娘看着她,眼神中充满了探究。她原以为沈清澜只是个娇生惯养的大家闺秀,却没想到她竟有这般巧思和琴艺。
“世子夫人果然聪慧过人,巧夺天工。”皇后娘娘赞许道。
沈清澜只是淡淡一笑,没有多言。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,依然是那副慵懒的模样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。
谢晏远远地看着她,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。他从未想过,她竟然能做出这样的许道。
沈清澜只是淡淡一笑,没有多言。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,依然是那副慵懒的模样,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。
谢晏远远地看着她,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。他从未想过,她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。她的“奢靡”,竟然是为了这般奇特的用途?她的“慵懒”,是否也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?
他开始重新审视沈清澜。他发现,自己对她的了解,竟然如此之少。他只看到了她的表面,却从未深入了解她的内心。
赏花宴结束后,皇后娘娘特意召见了沈清澜,与她私下交谈了许久。谢晏不知道她们谈了什么,但他能感觉到,皇后娘娘对沈清澜的态度,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。
从宫中回来后,谢晏便主动去了沈清澜的院子。他想和她好好谈谈,想了解她,想知道她为何会做出那些事情。
然而,当他踏入院子时,却发现沈清澜又在凉亭中小憩。她斜倚在软榻上,手中拿着一卷书,却并未翻阅。身旁侍女们轻声细语,为她扇风,为她剥着葡萄。仿佛宫中的一切,都未曾发生过。
谢晏看着她,心中的疑惑更甚。她究竟是真慵懒,还是在伪装?
“夫人。”他轻声唤道。
沈清澜缓缓睁开眼睛,看到是他,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:“世子回来了。”
“夫人今日在宫中表现,令人刮目相看。”谢晏开门见山地说道。
沈清澜只是淡淡一笑:“雕虫小技,不足挂齿。”
“那金钗……”谢晏想问那金钗的来历,以及她为何会如此做。
沈清澜却打断了他:“世子不必在意。那金钗本就是妾身所爱之物,能为皇后娘娘解围,也算物尽其用。”
她的回答滴水不漏,却又让谢晏无从追问。他看着她,只觉得她像是一团迷雾,让他越发看不清。
07
从那日宫宴之后,谢晏对沈清澜的看法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他不再仅仅将她视为一个慵懒奢靡的摆设,而是开始思考,她身上是否隐藏着他未曾发现的才华和智慧。
他开始暗中观察沈清澜。他发现,她虽然每日睡到日上三竿,但醒来后并非完全无所事事。她会花时间研读古籍,那些书并非普通的诗词歌赋,而是涉及天文地理、医术药理,甚至兵法阵图。她虽然对府中账目不闻不问,但每当有珍宝古玩运入府邸,她都会亲自鉴赏,辨别真伪,眼神中流露出一种专业的审视。
至于她对衣食住行的讲究,也似乎并非单纯的奢靡。她会亲手设计衣裳的款式,指导绣娘如何配色,如何绣制。她对食材的挑选,对烹饪的火候,也都有着极高的要求,似乎并非只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,而是对美的极致追求。
有一次,府中有位老嬷嬷突然病倒,御医束手无策。谢晏心急如焚,却也无计可施。沈清澜得知后,竟然主动派她的侍女送来一张药方。
谢晏看到那药方时,心中充满了怀疑。沈清澜一个闺阁女子,怎会懂得医术?但他实在别无他法,便抱着试一试的心态,让府医按照药方抓药。
没想到,老嬷嬷服药后,病情竟然真的有所好转。连续服用了几日,便逐渐康复了。
这件事让谢晏大为震惊。他亲自去询问沈清澜,她只是淡淡地说道:“妾身闲来无事,偶然翻阅了几本医书,略知一二罢了。”
略知一二?这般精妙的药方,岂是“略知一二”便能开出来的?谢晏看着她平静的脸庞,心中的疑惑和好奇越来越浓。
他开始怀疑,沈清澜并非真的慵懒,她只是不屑于去做那些她认为无意义的事情。她对府中庶务的不闻不问,或许是对那些琐碎之事不感兴趣,而非能力不足。她对奢靡的追求,或许也并非单纯的挥霍,而是一种对极致美的执着。
他甚至开始反思自己。他一直以自己的标准去衡量她,要求她成为他心中的“贤良、聪慧”。但他却从未真正了解过她,从未去探寻她内心深处的想法。
谢晏渐渐发现,沈清澜的“慵懒”并非不作为,而是选择性地投入。她只对她感兴趣的事情投入精力,而一旦投入,便会展现出惊人的才华和智慧。她的“奢靡”并非挥霍,而是对品味和品质的极致追求。
他想起她用金钗金丝做琴弦的举动。那并非单纯的破坏,而是对琴艺的深刻理解和对解决问题的独特思路。她愿意牺牲珍宝,只为让琴音重现,这本身就是一种对美的尊重。
他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。他感到一丝愧疚,为自己过去的偏见和误解。他也感到一丝惊喜,为发现了一个如此与众不同的她。
然而,两人之间的隔阂,并非一朝一夕能够消除。谢晏虽然开始改变对沈清澜的看法,但她依然对他保持着距离,依然是那副淡然慵懒的模样。
他开始主动去沈清澜的院子。不再是去质问,而是去观察,去了解。他会在她的书房外驻足,听她轻声念诵古籍;他会在她的花园里停留,看她细心照料那些名贵的花草。
有一次,他看到她在画画。她坐在画案前,手中执笔,神情专注。她画的是一幅写意山水,笔墨之间,尽显大家风范。那画作空灵秀逸,意境深远,与她平日里慵懒的形象判若两人。
谢晏站在她身后,久久不语。他从未想过,她竟然还有这般才情。
沈清澜画完最后一笔,才发现谢晏站在她身后。她放下笔,微微侧身,脸上带着一丝惊讶:“世子何时来的?”
“刚来不久。”谢晏看着那幅画,眼中充满了赞叹,“夫人这画作,意境深远,笔法精妙,实乃上乘之作。”
沈清澜淡淡一笑:“世子谬赞了,不过是闲来无事,涂鸦罢了。”
“涂鸦?”谢晏摇头,“这绝非涂鸦。夫人为何从未在我面前展现过这些才华?”
沈清澜眼神微闪,轻声说道:“世子心中,妾身不过是个慵懒奢靡的女子,妾身的才华,又何足挂齿?”
她这话,带着一丝自嘲,也带着一丝怨怼。谢晏听了,心中一震。他知道,她是在怪他过去的偏见。
“是我的错。”谢晏真诚地说道,“是我太过狭隘,未能真正了解夫人。”
沈清澜看着他,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她没有说话,只是拿起画笔,开始收拾画案。
谢晏知道,他需要时间来弥补过去的误解。他开始尝试与她交流,不再是命令和指责,而是平等的探讨。他会向她请教书中的疑惑,会与她讨论画作的意境,甚至会向她请教一些医术上的问题。
沈清澜虽然依然保持着距离,但她开始慢慢回应他。她会耐心地为他解答疑惑,会与他分享自己的见解。她的声音依然清冷,但谢晏却能感觉到,她对他的态度,正在一点点地软化。
08
随着时间的推移,谢晏与沈清澜之间的关系,在不经意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他不再避讳她的“慵懒”和“奢靡”,反而开始理解,甚至欣赏她独特的处世之道。她那份表面上的散漫,实则是一种对自我空间的保护,也是一种对世俗眼光的超脱。她的“奢靡”,更像是对精致生活和艺术的极致追求,而非单纯的浪费。
然而,平静的日子并未持续太久。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,打破了世子府的宁静。
朝中有人弹劾谢晏,指控他在边关驻守期间,有私通敌国,贪墨军饷之嫌。这罪名一旦坐实,轻则贬官流放,重则满门抄斩。
谢晏闻讯大惊,他深知这是政敌的构陷,却苦于一时找不到证据自证清白。他每日在书房忙碌,查阅卷宗,召集幕僚商议对策,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。
王妃娘娘更是急得卧讯大惊,他深知这是政敌的构陷,却苦于一时找不到证据自证清白。他每日在书房忙碌,查阅卷宗,召集幕僚商议对策,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。
王妃娘娘更是急得卧病不起,世子府上下人心惶惶。
沈清澜也听闻了这些变故。她一改往日的慵懒,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。她不再沉迷于花草古玩,而是每日早起,与府中管事嬷嬷们商议对策。
谢晏在书房处理公务时,福安来禀报:“世子,夫人让奴婢送来一碗参汤,说是让您补补身子。”
谢晏接过参汤,心中一暖。这是沈清澜第一次主动关心他。他喝着参汤,心里却是一片苦涩。他现在最需要的不是补品,而是能洗清冤屈的证据。
“世子,夫人还让奴婢转告您,她已命人去打探京城中与此次弹劾有关的官员背景,以及他们平日里的交际圈。”福安又说道。
谢晏手中的碗差点掉在地上。他震惊地看向福安:“夫人?她何时……”
“夫人说,她平日里虽不理府务,但对京城各家府邸的势力分布、人情往来,多少有些了解。”福安补充道。
谢晏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。他一直以为她对这些事情一概不问,却没想到她竟然暗中留意着。她的“慵懒”和“不问世事”,难道是一种伪装?
接下来的几日,沈清澜展现出了令人震惊的智慧和手腕。她不再是那个只知享乐的世子夫人,而是摇身一变,成为了世子府的定海神针。
她命人将世子府的嫁妆清单重新整理,将其中一些珍稀古玩变卖,换取了大量的银钱。这些银钱,并非用于她的奢靡享受,而是用来打点关系,收买消息。
她还亲自召集府中所有丫鬟小厮,详细询问他们平日里在京城中听到的各种传闻,尤其是关于那些弹劾谢晏的官员。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,将所有信息汇总整理,然后进行分析。
谢晏看着她忙碌的身影,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她穿着一身素雅的常服,不再是往日的华丽。她的眉眼间虽然依然带着一丝倦怠,却多了一份坚韧和果断。
“夫人,你为何要帮我?”谢晏终于忍不住问道。
沈清澜抬起头,眼神平静地看着他:“妾身既已嫁入世子府,便是世子的人。世子荣辱,亦是妾身荣辱。妾身岂能坐视不理?”
她这话,让谢晏心中一颤。他从未想过,她竟然会说出这番话。他一直以为她对他漠不关心,却没想到她竟有这份担当。
“可是,这些事情,并非你所长……”谢晏犹豫道。
沈清澜微微一笑:“世子错了。妾身虽不爱操劳,但对人情世故,对京城各方势力,却并非一无所知。世子平日里忙于国事,自然不会留意这些琐碎之事。但妾身闲来无事,却喜欢听些八卦,看些热闹。这京城里,谁家夫人与谁家夫人交好,谁家公子与谁家小姐有私情,谁家官员与谁家商贾有往来,妾身都略知一二。”
她这话,让谢晏哭笑不得。原来她平日里的“慵懒”,竟然是在暗中收集情报?她的“奢靡”,或许也是为了接近那些消息灵通的贵妇?
“世子,妾身发现,弹劾您的那位御史,他的夫人与京城有名的钱庄掌柜的夫人是表姐妹。而这位钱庄掌柜,近期与北方边境的几位富商有密切往来。”沈清澜将一份整理好的情报递给谢晏。
谢晏接过情报,仔细查阅。他发现,沈清澜整理的情报非常详细,甚至连那些官员的喜好、弱点都标注得清清楚楚。
“夫人,你……”谢晏看着她,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敬佩。
沈清澜淡淡一笑:“世子不必惊讶。妾身只是将平日里听到的、看到的,加以整理罢了。世子可以从这条线索入手,或许能找到突破口。”
谢晏按照沈清澜提供的线索,派人暗中调查。果然,顺藤摸瓜,查出了那位御史与边境富商勾结,利用边关战事,倒卖军械,从中牟取暴利。而他之所以弹劾谢晏,正是为了转移视线,掩盖自己的罪行。
证据确凿,谢晏的冤屈得以洗清。那位御史被革职查办,牵连甚广。世子府的危机,也因此得以化解。
09
危机解除后,世子府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。然而,这份平静,却与从前大不相同。谢晏对沈清澜的态度,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他不再是那个对她充满偏见和不满的世子,而是开始真正地尊重她,欣赏她。
他发现,沈清澜的“慵懒”并非不作为,而是对精力的合理分配。她只专注于她认为重要的事情,而对于那些琐碎的、无意义的事情,她则会选择性地忽略。她的“奢靡”并非挥霍,而是对生活品质和美的极致追求。她用金钗的金丝做琴弦,用高价购买珍宝,都不是为了炫耀,而是为了满足她对艺术和知识的渴求。
他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话:“妾身从未想过要成为世子心中的那个人。”如今想来,她并非不愿,而是她有自己的活法,有自己的原则。她不愿意为了迎合他,而放弃真实的自我。
谢晏开始主动去沈清澜的院子,不再是带着质问和不满,而是带着学习和欣赏。他会与她一起品茗论道,探讨古籍中的深意;他会与她一起鉴赏古玩字画,倾听她对艺术的独到见解;他甚至会向她请教一些京城中的人情世故,而她也总是能给出令人茅塞顿开的答案。
有一次,谢晏在书房处理公务,遇到一个棘手的问题。他百思不得其解,便去沈清澜的院子找她。
沈清澜正在凉亭中喂她的波斯猫。她穿着一身素雅的常服,阳光洒在她身上,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温柔而宁静。
“夫人。”谢晏轻声唤道。
沈清澜抬起头,看到是他,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:“世子来了。”
谢晏走到她身边,将手中的奏折递给她:“夫人,我遇到一个难题,想请教你的看法。”
沈清澜接过奏折,仔细阅读。她的眉头微微蹙起,眼神中流露出思考的光芒。片刻之后,她将奏折还给谢晏,轻声说道:“世子,这个问题,妾身觉得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。”
她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思路,这个思路不仅巧妙地避开了当前的困境,而且还为谢晏打开了新的局面。谢晏听后,茅塞顿开,对她佩服不已。
“夫人,你真是聪慧过人。”谢晏由衷地赞叹道。
沈清澜淡淡一笑:“世子谬赞了,妾身不过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,看得更清楚罢了。”
从那以后,谢晏对沈清澜的信任和依赖日益加深。他发现,她并非他想象中的那个“花瓶”,而是一个真正的智者,一个能够与他并肩而立的伴侣。
他开始主动向她敞开心扉,与她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,与她讨论朝中的大小事务。沈清澜也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戒备,开始向他展现她真实的一面。
她依然会睡到日上三竿,但她会在醒来后,为他准备一份精致的早膳。她依然会对手中的珍宝爱不释手,但她会将其中一些珍贵的藏品,与他分享。她依然不喜欢操劳府务,但她会用她的智慧,为府中解决各种难题。
两人的关系,在不知不觉中,变得越来越亲密。谢晏发现,他已经离不开沈清澜了。他爱上了她的慵懒,爱上了她的奢靡,更爱上了她隐藏在这些表象之下的聪慧和真诚。
他开始明白,真正的贤良和聪慧,并非只有一种固定的模式。它可能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存在,需要用心去发现,去理解。而他曾经的偏见,差点让他错过了如此珍贵的宝藏。
一日,谢晏在书房处理公务,沈清澜走了进来。她手中端着一碗亲手熬制的安神汤。
“世子,夜已深,喝碗安神汤,早些歇息吧。”她轻声说道。
谢晏接过安神汤,看着她,眼神中充满了温柔。他伸出手,轻轻握住她的手。
“夫人,谢谢你。”他真诚地说道。
沈清澜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,那笑容比往日更加温暖,更加真实。
“世子言重了。”她轻声说道,“妾身只是做了妾身该做的事情。”
谢晏看着她,心中的爱意汹涌澎湃。他知道,他找到了他真正的世子夫人,一个与他灵魂契合的伴侣。
10
经过那场风波,谢晏与沈清澜的关系彻底改变。他不再执着于她是否符合他最初的“贤良、聪慧”标准,而是看到了她独有的风采和智慧。她慵懒的外表下,藏着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美的极致追求;她看似奢靡的举动,实则暗藏着对知识的渴求和对细节的考究。
谢晏发现,沈清澜的“不问世事”并非真的漠不关心,而是将精力集中在更深层次的思考上。她对京城局势的洞察,对人心的把握,甚至对医理、琴艺、书画的精通,都远超常人。她只是不愿将这些才华轻易示人,更不愿被世俗的眼光所束缚。
如今,世子府的内外事务,谢晏都会主动征求沈清澜的意见。她虽然依旧不亲自打理琐碎的账目,但每当遇到难题,她总能给出独到而精准的见解。她的建议往往能化繁为简,直指核心,让谢晏茅塞顿开。
府中下人也渐渐对沈清澜改变了看法。他们不再觉得她只是个娇弱的摆设,而是敬佩她的智慧和决断。她的“慵懒”被视为一种从容不迫,她的“奢靡”则被认为是品味的象征。世子府上下,对这位世子夫人,从最初的议论纷纷,到如今的衷心敬服。
王妃娘娘的身体也渐渐康复,她看着儿子与儿媳之间的和睦,心中充满了欣慰。她不再强求沈清澜去打理府务,反而常常和沈清澜一起品茶赏花,听她讲述一些奇闻异事,日子过得悠然自得。她发现,沈清澜虽然不擅长管家,但她对生活的热情和对美的鉴赏力,却能给府中带来一种别样的生机。
谢晏曾问沈清澜:“你当初为何要那样做?为何要将你的才华隐藏起来,让我误解?”
沈清澜只是淡淡一笑,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:“世子,妾身只是觉得,真正的才华,无需刻意炫耀。而真正的了解,也需要时间去沉淀,去发现。若世子只看表面,又怎能看到深藏其下的真实?”
她的话,让谢晏心中触动。他这才明白,沈清澜并非故意隐藏,而是她独特的处世哲学。她不屑于迎合世俗,更不屑于为了一些表面的赞誉而改变自己。她活得真实而自我,这正是她最迷人的地方。
谢晏开始学着去欣赏沈清澜这份独一无二的性情。他不再试图改变她,而是选择去接纳她的一切。他发现,当他放下心中的执念,真正去了解她时,她所展现出的魅力,远比他最初设想的“贤良、聪慧”要丰富得多。
他会在清晨,为她准备一份精致的早膳,看着她睡眼惺忪地享用。他会在夜晚,与她并肩而坐,听她讲述古籍中的故事,或者分享她对星辰的看法。他不再觉得她的“慵懒”是缺点,反而觉得那是一种独特的温柔和从容。她的“奢靡”也不再是负担,而是她对生活品质的坚持和对艺术的追求。
他们的感情,在相互理解和尊重中,日益深厚。谢晏终于明白,他所娶的世子夫人,并非一个完美的模板,而是一个活生生、有血有肉的灵魂。她以自己独特的方式,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,用她的智慧和真诚,照亮了他的人生。
沈清澜用她独有的方式,诠释了贤良与聪慧的真正含义。
她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世子夫人,却以她的真性情和深藏不露的智慧,赢得了世子的心。
谢晏最终发现,他所娶的,远比他所期望的,更加珍贵和美好。
声明: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,采用文学创作手法,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。故事中的人物对话、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,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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